女作家陈染那首诗是怎么说的:
仿佛一生,你和我
都在夜的两岸交谈。
绕过了那段
属于黑暗的温柔,和
荒漠对雨水的等待。
当炊烟在黎明时分升起后,
目光便重新相遇。
在岸的这边
我呼唤:啊,旅人!
在岸的那边
你回应:啊,旅人!
呼唤与被呼唤,远隔在河的两岸,仿佛飘散在风中,成为一些细碎模糊的絮语。“温柔的独语,悲哀的独语,或者狂暴的独语。黑色的门紧闭着: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门内,一个永远找寻的灵魂死在门外。每一个灵魂是一个世界,没有窗户。”一位彩笔在手、花雨缤纷的现代作家何其芳,在他的名篇《独语》中如是说。
孤独是心灵问题,是心灵间的隔膜与歧视甚或心灵间的战争与戕害所致。那么摆脱孤独的途径,显然是,必须是心灵间戕害的停止、战争的结束、屏障的拆除,是心灵间和平的到来。心灵间的呼唤与呼应、投奔与收留、袒露与理解,那是心灵解放的号音,是和平的盛典,是亲密的开启。那才是孤独的摆脱,是心灵享有自由的时刻。但,这谈何容易,谈何容易!
在苍凉的路途中流浪了一千年。达达的马蹄路过,却不是归人,只是个过客。除非两个人有着共同的信念,否则他们无法共同前行。从此就各自天涯路了吗?若是一回头,那一定有回头的理由,灯火阑珊处,那一刹那,可有流星在闪烁?可有往事在挽留?谁在忏悔,谁在宽恕?谁在静静地哭泣?擦肩而过,毫无顾惜的,谁又自遥远了。遥远了,远到不可知的天边,去寻另一座春天的森林吗?留下另一人,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森林,秋的森林,只能远远看着,成为一个心情复杂而无助的旁观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