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砚浓墨磨成,刘统勋取过一杆紫毫,掭饱了墨,犹豫片刻,在信笺上疾书起来。
大雨瓢泼夜,紫禁城在交加的雷电中时明时灭。殿前大铜狮的两只环眼在闪电中仿佛突然睁开!
猛然间,传来城门护军参领的传令声:“合符已验,打开宫门!”一列马队从宫内疾驰而来,马蹄声震得砖面发颤。
值夜的护军们急忙打开宫门的虎头铜锁,将横插着的大门杠子抬了下来,沉重的宫门轰轰隆隆地打开。一列又一列穿着黑色箭衣、披着猩红披风的禁卫军个个脸色如铁,策马驰出宫门,顶着大雨而去。
四十五岁的领侍卫内大臣兼兵部尚书讷亲骑在马上,穿着一品麒麟补服,身披桐油雨衣,一张令人生畏的大脸盘凝重得像块铁板,而目光中却透着一团柔绵的和气。与讷亲并辔站立的是刑部尚书孙嘉淦,着一品仙鹤补服,五十六岁,身板干瘦如石,双目奇大,目光咄咄逼人。
两人骑在马上默不作声,看着禁卫军一队队驰远。孙嘉淦转脸道:“讷中堂,皇上今晚上虽然没有明说,可意思还是听出来了,派禁卫军到各省办这趟密差,只能是你知我知,绝不可泄露了半点风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