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平身后站了一位鹑衣鹄面的木工,手拿刨子,呆呆看着安平,忘了干活,被小监踢了一脚,高声大骂。安平愤慨地教训道:“我们在,你尚且如此,我们不在,你岂不要扒了他的皮!”小监服帖退下。木工胆怯地问安平:“你认识公孙先生?”安平问:“你也认识?”木工说:“他是我儿子的老师。”安平惊讶非常。没藏讹庞听到,拽着木工追问:“他在哪?”木工看着他,不敢说话。安平说道:“没藏大人不要吓坏人家。”野利皇后道:“没藏大人,你傻了吗,他像是请得起教书先生的人吗?”安平对木工说:“我是公孙先生的朋友,你告诉我他怎么会到你家做老师?”木工说:“不是到我家,我儿子在他的书院读书。”安平问:“先生创了书院?”木工说:“还有展昭,他们两个人建的,收了好多贫苦人家的孩子。”
“咩迭,你过来!”元昊突然喊道。
安平呆笨地不知如何转身。不知何时,元昊走到她身边,说:“把这个汉人带回去。”又拍拍安平肩膀,低声说:“你想知道什么,我帮你问。”野利皇后和野利大人茫然相望,没藏讹庞命人押住木工。风拂贺兰,红日西垂。冷峭的山风使得安平清醒了一些。她不屈不就说道:“请皇上爱惜名誉,不要伤害无辜之人。”元昊盯着安平,问:“你说谁?是那个汉人,还是那个开书院的?”安平一个磕巴儿都不带,底气十足地说:“明君圣主眼中只有苍生,没有个人,因为他们有大心胸大格局。”野利皇后责问道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安平说道:“我不会说什么道掩百王、功高三古之类的话,只会说实话!”元昊冷峻问道:“你想说什么实话?”安平直勾勾看着元昊的脸,说道:“宁为太平犬,不做乱离人!”元昊问:“你现在是‘乱离人’吗?”安平说:“我说的是世人!”元昊说:“我的世道有什么不好?”安平说:“有战无耕,满目疮痍,本应敬畏却轻慢,本应厚重却淡薄,有什么好?”野利仁荣忙上来调和:“理可顿悟,事须渐修。皇上,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。”又规劝安平说:“夫人,要大气隐忍啊!”野利皇后说道:“咩迭,皇上对你如此宠爱,你可要珍惜啊。”安平说道:“不虞之誉,求全之毁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