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躺下不久,就有人来敲门。调来场里喂猪的多是青年人,爱热闹,吃了饭都看戏去了。张碧兰不禁警觉地坐了起来:
“谁?”
没有回答,又是“砰砰”两声敲门声。
张碧兰穿好衣服,爬起了床。她想开门来看个究竟。
门一开,只见龙三标端着两钵热腾腾的饭,一钵炒猪肉站在门口。
“肚子饿坏了吧?”龙三标冲张碧兰笑了笑,提脚进屋了。
“你进来干什么?”张碧兰吼道。
“给你送饭菜来,刚蒸出来的新鲜饭,香得很。”
“我不饿,你出去!”
“不要逞能了。没有让食堂发你的饭,是我特意关照的,为的是让你和我一起吃新鲜饭。”
说着,龙三标把饭碗放在桌子上,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酒瓶子,拔开盖子,仰头喝了一口。
“你、你出去!”
“何必呢?陪我喝杯酒吧。”
“谁吃你的臭酒!”
“不要穷认真了。前几天,公社的肖主任说:在大龙山脚下的一条河里,捞出了一具尸体。有人认出了,就是你男人。”
“在哪里?”
“人早烂了,公社通知在那就地挖坑埋了。”
“这、这是真的?”
“不信,你明天问肖主任去。”
“哇”的一声,张碧兰抱头大哭起来。
“算了,哭什么?我不早说了,咯号反对大跃进的人死了,还不是和我们场里死了一条猪一样?你还年轻,迈过一个门坎,就是别个屋里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