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不多时,桂卿的两位舅老爷和两位姑老爷等人也先后来到了,众人又是一场捶胸顿足的大哭,那哭声大得估计半个庄子的人都能听见,好不凄惨悲切,实在难以细细地描摹。
盖过必不可少的蒙脸纸之后,道武拿着一根和老人身高等长的秫秸杆子,来到大石榴树前多年不用的老磨盘上,由众人扶着,颤巍巍地爬上了磨盘。接着,他手拿秫秸杆子指着西南方向,然后扯开嗓子椎心泣血地嘶声力竭地大声喊道:
“娘——西南大路背褡子!”
“娘——西南大路背褡子!”
“娘——西南大路背褡子!”
在难忍心痛地悲声喊过之后,众人将已经瘫成一团的泣不成声的道武小心地扶下磨盘,然后把一个纸糊的褡子在磨前烧掉了,好给去世的老人送钱。那个秫秸杆子出殡的时候就用来当挑旗的纸杆子,由老人的重孙子,也就是张德冬的儿子张传祺来挑着……
其他诸如喝豆腐汤、成殓、吊孝、烧纸、泼汤子、送盘缠、发引、行路祭、入土等一系列丧葬事宜,不过都是按照村子里的老传统和老规矩依次进行罢了,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新意。总之,因为老人是年近八十咽的气,而且从咽气到出殡结束的这段时间里天气一直都不冷不热的,秋高气爽,无风又无雨,再加上地里也没什么农活,办丧事也不会耽误各家的活计,所以村里人都夸这个老妈妈心眼好,走的时候会挑日子,连老天都跟着帮忙。因为大家都公认,按照农村的眼光来看这次出殡基本上算是一个标准的喜丧,所以亲人们总体上来讲还是比较节哀的,毕竟活到这个年纪的人能这样去世,也算是功德圆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