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一石微笑道:“是。以往西洋的客人看绸样都是到这里来看。”
高翰文还是站在那里,审视着沈一石:“养个高人在这里弹《广陵散》,让西洋的客人看绸样?”
沈一石故作吃惊:“高大人听得出这是《广陵散》?”
高翰文没回他的话,仍然审视着他。
沈一石:“琴声绸色,都是天朝风采。跟西洋人做生意,不只为了多卖丝绸,将口碑传到外邦也是织造局的职责。高大人竟也深通音律,职下就更好向大人详细回话了。请吧。”
高翰文那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,他紧跟着沈一石走向琴声,走进琴房。
即使是白天,琴房里也点着灯笼,灯光将衣架上一排排蝉翼丝绸被照得如梦如幻。
高翰文站在那里目光慢慢扫视着,不是看丝绸,而是在寻那琴声所在。
那琴声偏被一帘垂下来的丝翼挡着,也就是东边那张床,被那帘丝翼恰恰挡住。
“高大人请看。”沈一石捧起一件双面绣花的丝绸,“这种丝绸在西洋就很好卖,名字很俗,叫四季花开,他们偏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