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脚,回到了今夜布宴的屋中。
空空荡荡的宴席间,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处。他不疾不徐地走去那一处,然后俯身,从那案台下方拾起一朵女子所戴的簪花。
花被他捏在指间,裕王沉默地看着这花。良久,他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朵花,然后再次俯身,重新将这朵被遗落的花放回了它原本的地方。
他的姿态异常平静。
在离去前,文乙不留痕迹地瞥向那朵簪花,以作再一次的确认——
它的主人,正是纪园。
翌日辰时,文乙至朱氏处,侍候裕王早起。
待用罢早膳,朱氏携女儿亲送裕王出屋,裕王免去她欲行之礼,二人遂又说了几句话,然后相互作别。
止水五载,毫无波澜。
这一年,距离裕王封王辟府已过六年。裕王先后册纳一正妃二侧妃,皆是朝中重臣、将门之女,而这三位王妃,也在短短数年之中为他诞下了一女二子。
文乙从未见过裕王偏宠。
而嫁到裕王府中的这几位女人,在面对裕王始终如一的平静姿态时,也不敢有任何明目张胆的争宠举动。
他能久持这份平静,是因他从未动过情。
他未曾以心示女人,又有哪个女人胆敢妄求得到他的心。
而他的那一份平静之下,更是不可轻窥的深不可测。
裕王从一介非长非嫡的普通皇子,一路走至今日最得皇帝圣眷的藩王,其谋略、其心计、其手段,谁敢轻而视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