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哪猜得出来,也没啥意义。我敷衍地晃了晃右手。
“五个?”老段得意地笑了,“再加一半,还多。八个!”他做出一个“八”的手势。然后神情黯淡下来:“八个啊。”都流掉了。
这居然没把老庞折腾垮,真是奇迹,现在还这么利索能干。可是,他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?我觉得挺烦,大夫的话没法儿像烟一样,说吐掉就吐掉,吸进去了就出不来。我的烦躁体现在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上,不用打火机,直接续着了。老段也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了,就叹口气说:“其实我就想让你放松放松,事再大装心里也不能解决问题。我也是。老庞突然不回来了,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,就想找人说会儿话。人老了,比你们年轻人还怕事。”
他把老花镜拿下来,我看见了他的两个沉重的眼袋。然后是夹着香烟的手,手背显出光亮泛黄的老人的痕迹。从眼袋和两只手,你一定看不出老段年轻时如何风华正茂、如何意气风发,但是,你一定能看见他现在老了,在这个晚上没着没落,孤单一人。我突然就想通了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,担心和猜测都是多余的,既然大夫都不能确切知道,我们知道什么?